21世纪金融研究院研究员 边万莉
2021年，中国率先从新冠肺炎疫情的阴云中恢复了经济正增长。这与特殊时期对实体经济的优惠政策不无关系，尤其是对中小微企业的信贷支持。
中小企业是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保中小微企业对保就业、保民生具有重要意义。数据显示，我国中小企业贡献了50%以上的税收，60%以上的GDP，70%以上的技术创新，80%以上的城镇劳动就业，90%以上的企业数量。但在其发展过程中，一直面临着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
疫情期间，人民银行、银保监会等相关监管部门出台了一系列政策，以超常力度支持小微企业稳定发展，同时重视政策的连续性、稳定性和可持续性。自2020年6月出台两项直达货币政策工具后，经历过两次延期，对小微企业再帮扶一把，更好发挥他们在稳就业中的重要作用。截至2021年6月末，普惠小微贷款余额17.7万亿元，同比增长31%；支持小微经营主体3830万户，同比增长29.2%。
在全国银行业发力支持中小微企业的大背景下，哪些银行的支持力度最大？哪些银行的增速最快？不同类型银行之间有何差异？普惠小微企业贷款又呈现出哪些新特征？
国有大行发挥带头作用，重心转向覆盖“空白地带”
在扶持中小微企业发展的过程中，国有大行依然发挥着“头雁作用”。2021年4月19日，中国银保监会办公厅发布的《关于2021年进一步推动小微企业金融服务高质量发展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提出，五家大型银行要努力实现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全年增长30%以上。从2021年上半年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余额环比增速来看，工商银行、中国银行、农业银行均已提前完成任务。
其中，工商银行普惠金融贷款余额增速以40.40%的成绩位列第一。据工商银行2021年半年报数据，6月末，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10,118.95亿元，比年初增加2,912.95亿元，增长40.4%。工商银行在国有大行中，普惠金融贷款余额排名第三，位于建设银行和农业银行之后。
中国银行普惠金融贷款余额增速为35.80%，在国有大行中排名第二。2021年6月末，中国银行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余额7816亿元，比上年末增长35.8%，高于全行各项贷款增速。从普惠金融贷款余额来看，中国银行排位倒数第二，垫底的是交通银行。
普惠金融贷款余额增速排名第三的是农业银行。据农业银行2021年半年报，截至2021年6 月末，农业银行行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余额 12,423.99 亿元，较上年末增加2,897.60亿元，增速30.4%，高于全行增速21.4个百分点。此外，农业银行普惠小微贷款余额仅次于建设银行，位列国有大行第二。
从2021年上半年和2020年上半年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余额来看，建设银行依然处于绝对领先地位。半年报显示，6月末，根据2021年监管口径，建设银行普惠金融贷款余额1.71万亿元，较上年末增加2,883.82亿元。不过，建设银行的普惠金融贷款增速在国有大行中排名中垫底，环比去年末增长20.29%。
此外，交通银行普惠金融贷款余额为2935.68亿，处于垫底位置；环比增速为29.30%，排名第五。邮储银行普惠金融贷款余额为8905.03亿，排名第四，仅多于中国银行和交通银行。
值得一提的是，《通知》要求大型银行将小型微型企业“首贷户”占比纳入内部绩效指标。同时表示，大型银行、股份制银行要发挥行业带头作用，主动“啃硬骨头”，下沉服务重心，覆盖小微企业融资供给“空白地带”，努力实现2021年新增小型微型企业“首贷户”数量高于2020年。
从普惠金融贷款客户数（部分口径为有贷客户数）来看，五家国有大行均有不同程度的增长（中国银行数据缺失），且与普惠金融贷款余额体量有一定的关联性。其中，农业银行有贷客户数位列第一，具体数据为198.24万户，较上年末增加41.51万户。按照贷款客户数环比增速排名分别是交通银行、农业银行、工商银行、建设银行、邮储银行，对应的增速具体为24.13%、26.49%、23.01%、6.27%、2.38%。
为提升首贷户数据，银行各显神通。如，工商银行2021年半年报披露，上半年累计为2.7万户小微企业提供“首贷”服务，首贷户同比增长超40%。农业银行推出小微企业“首户e贷”，可实现对工商注册一年以内小微企业贷款支持，符合条件的小微企业客户工商注册并在农行开户后即可申办贷款，授信额度最高30万元，可通过企业网银、企业主掌银等线上渠道申办。
总体来看，国有大行在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余额存有差距，但增速方面水平相当，已完成或很接近“大型商业银行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增速要高于30%”的目标。从半年报来看，国有大行在服务小微企业方面取得的成绩，与其不断升级的科技能力息息相关，兼顾发展速度和质量。
如，邮储银行依托独特的“自营+代理”运营模式，构建了“线上+线下”广袤的金融服务网络，践行普惠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社会责任。工商银行不断深化金融科技应用，打造以 “数字化准入”、“智能化风控”、“线上线下交叉验证”为特征的普惠金融全流程风控体系，持续提升线上线下协同风控效能，实现风控前移、动态监测、实时预警、分级处置，推进普惠贷款资产质量不断改善。
股份行、城商行普惠金融贷款余额继续高速增长
A股上市的股份行中，有9家银行中报披露了普惠小微企业贷款数据。
从普惠型小微企业的贷款余额来看，招商银行以5751.83亿元的贷款规模蝉联第一，较2020年末增长13.12%。其次是民生银行，截至2021年6月末，民生银行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余额为4859.28亿元，环比上年末增长8.38%。位列第三的是平安银行，半年报中披露其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余额为3438.95亿元，环比增幅22.10%。
纵向比较，9大股份行中普惠型小微贷款余额靠前的头部银行排名较去年同期无变动，招商银行、民生银行、平安银行依旧位居前三。但从贷款增速的角度来看，三者差距较大。除民生银行外，招商银行、平安银行较去年同期排名均有明显上升，招商银行以13.12%的贷款增速位列第五（去年同期排名第八），平安银行从2020年6月末的第七位跃升至今年的第二位，贷款增速22.10%，民生银行只上升了一位且排名靠后，在今年位居第八。
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环比增速方面，排在前三名的银行是兴业银行、平安银行和华夏银行，对应增速分别为23.25%、22.10%、18.13%，排名第四的光大银行增速也超过了17%。但除平安银行外，其余三家银行的小微企业贷款余额排名较靠后，兴业银行以2356.4亿元位居第六，其次是光大银行和华夏银行，贷款余额分别是2205.5亿元、1318.31亿元，位列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一。
整体来看，9家股份行的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余额集中在2000亿-6000亿范围内，平均规模约为3100亿；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增速在7%-24%范围内。其中，有4家的银行小微企业贷款在3000亿以上，5家银行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增速超10%。
由于受限于自身规模，城商行的小微企业贷款余额规模不及上千亿或上万亿的国有大行、股份行。但相比于去年只有两家城商行的小微企业贷款余额超过500亿，今年共有5家达到这一规模，北京银行、江苏银行的小微贷款余额更是超过了千亿规模。
数据显示，北京银行、江苏银行的单户授信1000万级以下小微企业贷款余额分别为1180亿、1069亿元，对应环比增速27.02%、25.44%。紧随其后的是杭州银行（口径小微金融条线）864.22亿；普惠金融贷款余额最低的是西安银行，规模约为50.51亿元。
值得关注的是，北京银行除了小微企业贷款余额规模位居第一外，小微贷款用户数以环比增速171%的成绩排名第一，远超环比增速排在第二的江苏银行（增速为32.55%）和其他有数据披露的上市城商行。
环比增速方面，除了西安银行单户授信1000万以内的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余额环比下降11.29%外，其他城商行小微企业贷款余额均有所增加。其中，北京银行、江苏银行、上海银行以及南京银行增速显眼，环比增速均超过20%，具体数据分别为27.02%、25.70%、25.44%和24.65%。
政策更加注重精准性、有效性、连续性
纵观监管部门发布的政策文件以及银行年报，2021年普惠金融的发展更加重视对个体工商户的支持，更加注重政策落实的精准性、有效性，严查信贷资金流向。
2021年4月，人民银行、银保监会等五部委联合发布《关于进一步延长普惠小微企业贷款延期还本付息政策和信用贷款支持政策（下称“两项直达货币政策工具”）实施期限有关事宜的通知》，决定将两项直达货币政策工具延期至2021年底。
自2020年6月出台两项直达货币政策工具后，经历过两次延期。与上一次延期发布的通知比较，本次通知在文字表述上出现了些许变化。如，新增“加大对个体工商户的支持”，“要严格执行相关政策，运用人民银行资金精准支持普惠小微企业”，“要切实承担对普惠小微企业贷款的审查责任，严格按照政策要求申请人民银行资金支持”等。
其中，对于符合条件的地方法人银行业金融机构新发放的普惠小微企业信用贷款，人民银行通过货币政策工具继续给予优惠资金支持，加大对个体工商户的支持。货币政策工具支持范围为2021年4月1日至12月31日期间新发放且期限不小于6个月的贷款，支持比例为贷款本金的40%，资金总量控制在国务院批准的再贷款额度内。
值得一提的是，“加大对个体工商户的支持”的表述是新增内容。复旦大学金融研究院兼职研究员董希淼表示，我国个体工商户大约有9000万户左右，是小微中的小微，碰到的困难比小微企业还要更大一些。强调对个体工商户的支持，有助于更好地落实两项直达货币政策工具，更好地做到精准滴灌，推动经济稳定恢复。
今年以来，人民银行保持了银行体系的流动性合理充裕，继续实施好两项直达实体经济货币政策工具，持续提升商业银行中小微企业金融服务能力，督促银行进一步完善内部资源配置和考核激励机制，加强对重点领域和行业的企业支持。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潘功胜表示：“总的来看，金融服务能力持续提升，对中小微企业融资支持力度不断加大。”
贷款利率方面，2021年7月，降准释放1万亿元长期资金，有效增加了金融机构支持实体经济的长期资金来源，引导金融机构积极运用降准资金，加大对小微企业的支持力度。同时，降准降低了金融机构资金成本约130亿元，通过金融机构传导促进小微企业融资成本稳中有降，
数据显示，今年前7个月，贷款加权平均利率为5.07%，较上年同期下降0.08个百分点。其中，企业贷款加权平均利率为4.63%，较上年同期下降0.14个百分点。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司司长孙国峰表示：“小微企业贷款利率降幅更大。总的来看，随着各项措施效果逐步显现，小微企业融资成本稳中有降，有效支持了小微企业的经营发展。”
据了解，央行在已经出台的一些惠企政策，尤其是支持中小微企业的金融政策基础上，进一步加大政策支持力度。
潘功胜在国新办吹风会上提到了有五个方面：一是新增3000亿元支小再贷款额度；二是加大普惠小微信用贷款支持政策的实施力度；三是发挥好地方政府融资担保机构作用，提升覆盖面，降低担保费率；四是创新供应链金融服务模式，解决中小微企业应收账款被占用导致的资金周转困难；五是强化中小微企业金融服务能力建设。
（实习生罗文俊、林宜炜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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